第四章 暗室逢灯-《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赎来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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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夏夫人焦急地看向丈夫,准备再次恳求他设法推拒时,一直沉默的夏玉妗却突然抬起了头。
她的脸上没有惊慌,没有抗拒,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。她看着父亲,声音清晰而坚定:“父亲,母亲,女儿…愿进宫。”
“妗儿!”夏夫人失声惊呼,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。
夏丞相也猛地看向长女,眼神锐利如刀:“妗儿!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入宫为伴读,绝非儿戏!宫中险恶,五皇子骄纵,皇贵妃强势,稍有不慎…”
“女儿知道!”夏玉妗打断了父亲的话,她的眼神异常明亮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,“正因为女儿知道宫中险恶,知道皇贵妃用意,女儿才更该去!”
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扫过震惊的父母,最后落在同样愕然的妹妹夏玉溪脸上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相府树大招风,值此多事之秋,若断然拒绝皇贵妃,必招其记恨,恐引祸端。与其被动受制,不如主动入局!女儿入宫,虽为伴读,亦是相府之耳目!宫中风云变幻,女儿在彼处,总能窥得一二先机,为父亲分忧,为相府…谋一条生路!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目光却紧紧锁住夏玉溪:“再者…女儿在宫中,也能…看顾着些不懂事的人,免得…惹出滔天大祸,累及满门!”
最后这句话,如同惊雷般在夏玉溪耳边炸响!姐姐知道了!她果然知道了自己和慕容云泽的事!她入宫,不仅仅是为了相府,更是为了看住她这个“不懂事”的妹妹!
夏丞相和夏夫人显然也听出了长女的弦外之音,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。厅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当晚,夏玉妗来到了夏玉溪的闺房。她屏退了丫鬟,关紧了房门。
“溪儿,”夏玉妗开门见山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,甚至带着一丝痛心,“中秋宫宴那夜,御花园通往北三所的宫道上,我…都看见了。”
夏玉溪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!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,又瞬间褪去,留下一片冰冷的苍白。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“我看见你与他私下相见,”夏玉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看见你…将东西递给他,看见他…拥抱了你。”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敲在夏玉溪的心上。
“溪儿!你才九岁!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?!”夏玉妗抓住妹妹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夏玉溪感到疼痛,“私通皇子!窥探禁宫!任何一条罪名,都足以让你身败名裂,让整个相府万劫不复!你…你怎敢如此糊涂!”
夏玉溪低着头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她无法解释,无法辩驳。
看着妹妹这副模样,夏玉妗眼中的严厉渐渐被深深的无奈和担忧取代。她松开手,疲惫地叹了口气:“我入宫后,会设法留在五皇子身边。我会尽力看住五皇子一系的动向,留意宫中的风吹草动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,“但是溪儿,答应姐姐,别再与他有任何往来了!一丝一毫都不要有!否则…否则姐姐在宫中,也未必能护得住你!护得住相府!”
夏玉溪猛地抬起头,泪眼朦胧中带着震惊:“姐姐…你…”她没想到姐姐竟存了这样的心思!
“我不是在帮他!”夏玉妗别过脸,声音有些发涩,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,“我是在帮你!帮我们夏家!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…看着相府…毁在你的任性妄为上!”
那一刻,夏玉溪在姐姐眼中看到的,不仅仅是担忧和恐惧,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、为了保护家人而不得不投身险境的决绝。
数日后,夏玉妗正式入宫,成为五皇子慕容云睿的伴读。此事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。
皇贵妃自然是得意洋洋,在惠妃等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胜利姿态,仿佛相府已是她囊中之物。她甚至特意召见夏玉妗,言语间充满了恩赐般的“器重”,实则暗含敲打与掌控之意。
惠妃一系则如临大敌。夏丞相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,他的长女成为五皇子伴读,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!惠妃立刻加紧了与文官集团,尤其是清流言官的联络,试图稳住阵脚,甚至开始暗中谋划对策。
而冷宫中的慕容云泽,通过徐嬷嬷得知这个消息后,沉默了许久。他站在北三所破败的庭院里,望着相府的方向,目光深邃难测。当夜,他给夏玉溪的信中,只有短短一句,却重若千钧:
“你姐姐入局了。”
夏玉溪握着这冰冷的信纸,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。她当然知道姐姐入局了!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局有多深,有多险!《云泽纪事》中,五皇子一系最终满门覆灭,身为五皇子伴读的夏玉妗,虽因相府全力周旋保住了性命,却也因此事名声受损,被原本定下的显赫婚事退婚,最终落得个青灯古佛、孤独终老的凄凉结局!
不!绝不能重蹈覆辙!她必须做点什么!
她提笔回信,没有直接提及姐姐,也没有分析局势,只是写下了一句看似无关风月、充满闺阁女儿情态的话:
“西苑的梅花这几日打了花苞,瞧着甚是喜人。记得母亲最爱白梅的清雅,待花开时,定要剪几枝插瓶才好。”
这是她与慕容云泽约定的暗语——“西苑”指代西边,即惠妃一系;“白梅”象征清白、安全,但也暗指“无暇他顾”或“可能行动”。整句话的隐意是:西边的惠妃一系可能正在酝酿行动,意图保持自身清白(或撇清关系),需注意安全,警惕其动向。
慕容云泽收到信后,只扫了一眼,深邃的眼眸中便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。他立刻想起了秦远山近日的提醒:惠妃的兄长,镇西将军,以述职为名,率领一支精锐亲兵,已离开驻地,正日夜兼程赶往京城!其行军速度之快,远超寻常述职所需!
“老师,”次日练武间隙,慕容云泽擦拭着额角的汗水,状似无意地问秦远山,“依您之见,若京城突发变故,譬如…宫禁生乱,镇西将军麾下的精锐,急行军之下,最快几日可抵京城?”
秦远山眼中精光一闪,对这位少年殿下的敏锐再次感到心惊。他沉吟片刻,沉声道:“镇西军主力驻地距京城约五百里。若轻装简从,精锐骑兵一人双马,昼夜不息,三日…最多三日半,其先锋必可兵临城下!殿下可是认为…京中会生变?”
慕容云泽的目光投向皇宫深处,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养心殿方向,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:
“山雨欲来风满楼。老师,这风…已刮到宫门口了。”
慕容云泽的预感,精准得可怕。
三日后,一个寒风刺骨的深夜。养心殿内,昏迷多日的皇帝突然气息微弱,脉搏几近于无!当值的御医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爬爬地跑去禀报。
然而,消息尚未传出养心殿,便被早已掌控宫禁的大皇子慕容云宏封锁。他一面严令御医全力救治,封锁消息,一面暗中调集心腹禁军,将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,同时加强对各宫门,尤其是西华门(靠近惠妃宫殿)的戒备。
然而,惠妃一系经营多年,眼线遍布宫廷。几乎在皇帝垂危的同时,一只信鸽便已冲破夜色,朝着西北方向疾飞而去!
当夜,镇西将军率领的三千精锐铁骑,如同神兵天降,蹄声如雷,踏破京郊的寂静,直抵西直门下!火光映照着冰冷的铠甲,刀枪闪烁着寒芒。
“奉旨入京!护驾勤王!”镇西将军声如洪钟,响彻夜空。他手持一份“惠妃娘娘手谕”,声称接到密报,宫中有奸佞作乱,危害陛下龙体,特率兵入宫护驾!
守卫西直门的禁军将领,正是大皇子心腹。他岂敢放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入城?立刻下令紧闭城门,严阵以待,同时派人火速向大皇子禀报。
一方要“护驾”入宫,一方要“平乱”守城。双方剑拔弩张,弓弦拉满,冰冷的兵刃在火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光芒!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血腥兵变,一触即发!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瞬间传遍宫廷的每一个角落。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。各宫嫔妃紧闭宫门,瑟瑟发抖。宫人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,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。
消息传到北三所时,慕容云泽正独自坐在昏暗的油灯下,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兵书。窗外寒风呼啸,如同鬼哭狼嚎。
徐嬷嬷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如纸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殿…殿下!不好了!镇西将军…带兵到了西直门外!说是奉旨护驾!禁军紧闭城门,两方对峙…怕…怕是要打起来了!”
慕容云泽握着书卷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他缓缓抬起头,眼中没有惊慌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!比他预想的更快,更猛烈!
“父皇…如何了?”他声音异常平静。
“陛下…陛下仍昏迷不醒,气息微弱…”徐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大皇子封锁了消息,不许任何人靠近养心殿…”
慕容云泽放下书卷,站起身。昏黄的灯光将他单薄却挺直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,拉得很长。
“带我去养心殿。”他开口,语气不容置疑。
徐嬷嬷大惊失色,几乎要跪下来:“殿下!万万不可啊!此刻宫中刀光剑影,乱成一团!养心殿更是被大皇子的人围得铁桶一般!您去了…凶险万分!老奴拼死也不能让您涉险!”
“正因凶险,才更要看清局势!”慕容云泽的眼神锐利如刀锋,穿透了徐嬷嬷的恐惧,“嬷嬷,你方才说,父皇只是昏迷,气息微弱,并未…驾崩,对吗?”
徐嬷嬷一愣,下意识点头:“是…太医院院判偷偷传出的消息,陛下是丹药之毒反噬,性命垂危,但…尚有一息…”
慕容云泽眼中精光爆闪!他猛地抓住徐嬷嬷的手臂,力道之大让徐嬷嬷吃痛:“嬷嬷!你在宫中经营多年,必有隐秘路径!带我去养心殿附近!我必须亲眼看看!这是唯一的机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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